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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潑水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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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潑水節

“小雨滴不用怕。”

陸子墨輕輕的拍了拍她緊握著他衣角的手,調侃的開了口:“聽剛才那聲音是鬼也是個女鬼。她在這迷宮裏空虛寂寞多年,就算是要拖人下水作伴也得找個帥哥。身為雌性的你是安全的,不要想太多。”

方才的恐懼被陸子墨的一番話沖淡了不少。初雨哭笑不得的看著陸子墨。開始懷疑這個男人的神經是用什麽做的。面對這樣詭異的情況還能面不改色。

可惜她的神經並沒有放松太久,哭泣聲又響了起來,而且越來越清晰,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從前方逼近,轉身之間就到了近前。

初雨已經嚇得渾身發軟。當初學醫的時候為了鍛煉他們的膽量,老師曾經讓他們在太平間裏守過夜。泰國雖然是一個佛教國家,傳聞的靈異事件頗多。可是學醫的她一直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她一直覺的自己是勇敢的。直到現在。

伴隨著哭泣聲而來的是撲哧撲哧的聲響。前方的轉角處突然撲出來一個巨大的黑影,以及快的速度從他們的頭頂一掠而過。陸子墨動作迅速的退到一旁,將初雨牢牢地護在懷裏。雖然發生的極快,初雨還是看見了那是一只巨大的,灰色的鳥。

迷宮裏又恢覆了平靜。陸子墨放開了初雨站直身體:“走吧。”

初雨快走兩步跟上。還有些心有餘悸。旁邊陸子墨低頭看了她一眼,總算是又開了口:“這個迷宮裏寄生有一種鳥,叫做泰戈。據說是貓頭鷹的一種,體型比較龐大。叫起來的時候像女人的哭泣。可是一般並不會攻擊人類。很久以前迷宮傳說鬧鬼,其實就是這種鳥惹的禍。”

原來他早就知道。初雨一邊在心底唾棄自己方才居然動搖了自己堅定的唯物主義信仰,一邊加倍的唾棄陸子墨剛才明顯的欺詐行為。等她嚇了個半死才加以解釋算什麽。

“你沒有來過這裏,怎麽對這個迷宮這麽了解?”

初雨揉了揉方才躲避時撞痛的肩膀,擡頭問陸子墨。他偏頭看了她一眼:“小雨滴,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電腦,可以資源共享的嗎?!”

初雨滿頭黑線。被這個男人噎得說不出話來。陸子墨在前面依然輕松的帶著路:“有一群迷宮愛好者喜歡將全世界各種奇怪的迷宮走一遍,然後畫下地圖做成圖片放到網站上。還會附帶對這個迷宮的具體介紹。雖然沒有實際走過。但是這個迷宮的地圖我已經記得滾瓜爛熟。”陸子墨回頭看初雨一眼:“這樣你放心了?”

初雨沒有回答。默默地跟著他繼續前進。他果然對這裏很熟悉,拐過幾個彎之後迷宮到了盡頭。通道的前方出現一扇巨大的鐵門來。

鐵門洞開。陰森森的石階往下延伸仿佛沒有盡頭。這裏應該就是迷宮中心的墓地。鐵門上標志著墓主人身份和姓氏的圖騰已經在歲月的侵蝕下斑駁殘損。陸子墨的腳步在鐵門前停下,低頭點上一只煙,沈默著沒有說話。

從墓地裏傳來森森的寒氣。完全不同於外面酷暑的天氣。迷宮裏到了這個地方氣溫仿佛只有幾度。初雨凍得縮起了胳膊。陸子墨抽完煙擡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拉過她抱在懷裏。

初雨一僵。可是他並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單純的擁抱著她取暖。耳邊陸子墨的聲音耳語般的響起:“你留在這裏不要下去。如果聽見裏面有槍聲響起,不要猶豫立刻往外跑。每次遇到拐彎的地方都左拐。別怕迷路。即使在裏面困住了,也會有人來救你。不過一定要記住,要一直往左。”

陸子墨用力的擁抱了她一下,看了看她,提著手提箱轉身下了臺階。初雨站在墓地入口,動了動嘴唇卻又不知道說什麽。陸子墨扭頭看了她一眼,身影很快就被黑暗所吞噬。

迷宮裏只剩下她自己。除了心跳就是呼吸聲。初雨焦灼的在墓地入口等待著。單調的環境不知道時間的流逝。手邊沒有任何可以計算時間的東西。

初雨來回的踱著步,一方面是降低自己內心的焦慮,一方面為了抵抗寒氣。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第幾圈,下面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悶響,震耳欲聾。

初雨呆滯了幾秒,隨即明白過來那就是槍聲。按照陸子墨的吩咐,她扭頭就跑。和來時不一樣,急速奔跑中迷宮就像一個張牙舞爪的巨怪,帶著重重光怪陸離的影子從各個角落向她撲來。

她記著陸子墨的吩咐,遇到拐彎處就左拐。終於跑進了一個死胡同。初雨停下了腳步劇烈的喘息,感覺到每一次呼吸仿佛都牽扯著肺葉在痛,心幾乎從胸口跳出來。

剛剛停下腳步還沒有喘勻氣息。迷宮裏用來照明的燈閃了幾閃,突然熄滅。眼前陷入了絕對的黑暗。初雨渾身冰涼。沒有了照明她絕對不可能從這麽覆雜的迷宮裏摸出去。還有陸子墨呢?

他說聽見槍響就讓她跑,是不是代表他已經知道會有危險?他說會有人來救自己,那麽他是特地將自己留在墓地外面的?!

初雨的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她只能摸索著墻壁慢慢的坐下來,將自己抱緊。

初雨始終保持著清醒。這樣的環境下最忌睡過去。如果真的有人來救她。可能會在睡眠中錯失對方關鍵的呼喊。時間慢慢的仿佛流逝了很久。初雨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出去,又擔心陸子墨現在的情況。就這樣煎熬了很久,終於死寂中傳來了繁雜的腳步聲。

腳步聲仿佛就在一墻之外,過了幾分鐘卻才有燈光過來。驀然而來的燈光晃暈了她的眼睛。眼前出現的是全副武裝的軍隊。幾個士兵上前在燈光下仔細的看了看初雨的樣貌,互相之間一點頭,對著肩頭的對講機回覆:“報告指揮官,人質已經找到!”

初雨被士兵們拉著出了迷宮,外面依然是艷陽高照,卻恍若隔世。迷宮前的廣場上陸子墨和對方的人,直升機,車都已經不知所蹤。平地上停著一艘軍用直升機,上面有人跳下來,扶著初雨上了飛機:“鄧醫生,沒事了。我們現在就將你送回清萊。”

一直到飛機停在清萊,她被送回自己所在的市立醫院做了身體檢查她才突然明白原來自己已經被救。突然獲得自由的狂喜瞬間沖擊了她的心。

初雨通過醫院的人口中知道了外界對於她的傳聞。說她在一起沖突事件中被抓住充當了人質,隨後政府便派軍隊將她解救了出來。歷時五天。為了安穩她的心情,同時也是體恤她剛剛才被解救回來,醫院破例給了她三天的假期在家裏休養。

五天時間。這麽說起來自己在迷宮裏被整整困了兩天。

在家休息的時候電視上一直在報道最近的一些沖突事件。晚上的新聞對於初雨被綁架又獲救的消息一帶而過,指出是一幫反政府武裝團夥的行為。可能是因為最近對於政府某項政令的不滿導致了這起綁架案件的產生雲雲。

電視上新聞的報道和醫院裏的傳聞仿佛都離事實很遠。金爺那夥人是做什麽的,陸子墨那天在古墓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初雨一頭霧水。可是總是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只是無從求證。

初雨很想知道陸子墨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在獲救的時候詢問了軍方,對方保持沈默。回到醫院之後又通過各種途徑去打聽這個男人的消息。可是這個男人就這麽徹底的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留給她最後的記憶就是墓地入口處,他在黑暗中轉身看她的那一眼。

她甚至沒有辦法向自己證明,那個叫做陸子墨的男人曾經在她的生活中出現過。

生活就這麽又慢慢的恢覆了最初的平靜。每天依然在生死懸於一線的急診室忙碌。連續上七十多個小時的班,偶爾在休息間裏打個盹又繼續工作。身體的疲憊帶來精神的麻木。初雨甚至希望自己能夠再忙碌一些,只有這樣才能阻止自己總是去回想那個謎一樣的男人。

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多月。4月13日。潑水節到了。

舉國狂歡的日子。初雨難得的放了大假。一大早就有關系好的同事找上門,替她梳妝打扮。因為這一天的特殊性,女孩子們特地穿上了三點式的泳衣打底,然後再在外面穿上了抹胸和長裙。初雨在同事的幫助下將長長的頭發高高的盤起,按照當地姑娘的打扮在發髻上戴了一朵黃金的鮮花頭飾,化了淡妝,混在人群裏有一種特別的異國美。

雖然太陽才剛剛從天邊升起,街道上已經非常的熱鬧。男人們穿著短衣短褲,騎在大象的背上,孩子們手裏拿著水槍和桶,都已經蓄勢待發。

不知道是誰開始。突然之間這個城市就變作了歡樂的海洋。晶瑩幹凈的水漫天而來。初雨端著水盆根本沒有辦法還擊從四面八方噴過來的水花。不過短短的幾分鐘全身都已經濕了個通透。

臨街的房門都打開了,當地人,還有特地來參加潑水節的老外匯聚在一起,街道上一時人潮熙攘。在這樣擁擠混亂的人流中初雨很快就和夥伴們失散。為了躲避越來越猛烈的攻勢她擠出了街道站到屋檐下喘氣,一邊盡力從水花和人流中找到自己夥伴的影子。

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順著人流走到了商業街入口處。初雨站高了些極目張望,猛地視線捕捉到一個身影讓她的心劇烈的一縮。雖然只是驚鴻一瞥,那個男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對面pub的入口處,初雨卻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個男人就是陸子墨。

在理智告訴自己做什麽之前,初雨已經分開人流飛快的跑了過去。要從這麽混亂的街道穿過去並不容易。初雨到了街道對面的時候越加的狼狽,身上所有的衣裙都已經濕透了,緊緊地裹著,露出了身體美好的曲線。她在pub門口只是猶豫了一秒,就毅然走了進去。

Pub裏面還在照常營業。剛從陽光明媚的地方進來,裏面幽暗的燈光讓她有一個短暫的視盲時間。音樂震耳欲聾。還是有很多年輕人在這裏狂歡沒有出去參加潑水節。看見她的情況,年輕的男人們忍不住對著她輕佻的吹著口哨。

初雨瞬間有些後悔。其實方才那一眼看的慌亂並不太真切。現在裏面這麽混亂的情況,就算那個人真的是陸子墨,她又怎麽可能找到他。

初雨轉身想要出去,舞池裏的男人圍了上來,不懷好意的撞著她的身體。初雨護著自己躲閃著,卻被他們推得越發的往裏。好容易掙脫了這幫人的無理取鬧自己已經被擠到了舞池後方的衛生間門口。初雨索性躲了進去,撐著洗手池的臺面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為什麽要追上來?初雨自己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那個男人那麽危險。就算是他她追上來又能說什麽?謝謝?!

初雨瞬間覺得自己的行為無比的荒謬。用涼水洗了把臉清醒,擡頭的瞬間心跳都幾乎停滯。從鏡子裏看過去,她的身後陸子墨正站在門口,安靜的看著她。

初雨猛的轉身。呆滯了半晌,一聲陸尚在口中他已經走上前來猛地吻住她。他推著她進了一個衛生間的隔間反手關上門,緊緊地擁抱著她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他用力的將她抱起,她的背靠著冰涼的大理石墻面,雙腿卻被迫盤在這個男人結實的腰間。

陸子墨的動作很兇猛,每一次親吻和嚙咬都讓她疼痛。在她的身體上留下一個一個暗紅而暧昧的小點。他的手邪惡的流連於她的身體之上,在她自己都從來不知道的地方突然激起了讓她無法招架的瘋狂。

初雨聽見自己發出了細細的雜亂的喘息。這個男人的霸道讓她無法思考。恍惚間外面仿佛有人進來。她想要咬住手背阻止自己發出奇怪的響動,他卻拉下了她的手緊緊地握著,低頭撩撥她胸前的柔軟。尖端被他含住的瞬間初雨一聲抽泣,他的堅硬隔著衣物惡意的抵著她摩挲,讓她無法控制那越來越崩潰的理智。

也許是聽見了隔間裏的聲音,外面的人停留了一小會出去了。陸子墨突如其來的熱情慢慢的漸退下來。擁抱著她的雙手不再那麽用力,吻著她的唇也逐漸變得有些涼。初雨原本攀附著陸子墨的手順著他的肩頭往下突然間摸到了一種奇怪的粘膩。因為自己的衣衫都濕透了開始她沒有發現,現在這種熟悉的粘膩感卻瞬間喚醒了她的警覺。

初雨推開陸子墨,他低著頭臉色很蒼白,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她:“你這個傻瓜,跟著我來做什麽?”

初雨沒有回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大腦昏眩她幾乎站立不穩。

滿掌觸目驚心的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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